【修伞】他来看我的总决赛 05
5．
不打比赛后叶修对时间失去了概念，苏沐秋说起时他才察觉很快就要到春节，而苏沐秋也是经人提醒才想起这一茬。
“早上叶秋给我打电话了。”苏沐秋是这样开头的。
刚坐上餐桌，叶修还没大醒，打个哈欠问他找你干吗。
“他找的是你。”苏沐秋把筷子递过去，“说让你回家过年。”
“不回。”
回答不意外，“那样的话，他说他这几天会过来找你。”
“到时候说吧。”叶修无可无不可道。
之前在电话里，叶秋先是问了苏沐秋他们过年有没有什么安排，苏沐秋说没有，叶秋便道那不然你们过年回家吧。
苏沐秋沉默几秒，说他得问叶修的意见。
叶秋长叹一口气，每年都来这么一遭，每年都失败，他也是很心累，“要不你帮我劝劝他？”
苏沐秋又沉默，叶秋反应过来他这个要求会让对方左右为难，忙道他就是随口一提，千万别太放在心上。
苏沐秋揉揉额角，无奈道：“我不想叶修回去后又跟他爸吵架。”
第三赛季结束后叶修回过一趟家，以为做出了成绩能够得到父母的认可，没想到依旧不欢而散。叶修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但那一天他的心情却表现到了脸上，不被理解的疲倦显而易见。
苏沐秋讲的也是个问题，叶秋头疼，但依旧试图乐观：“今年不会了吧？他不是退役了么，以后老老实实待在B市爸不会说什么的。”
“呃，情况跟你想的有点不那么一样。”
“那是什么情况？”
“我把他叫起来让他给你讲吧。”苏沐秋觉得这件事还是他们兄弟自己交流比较合适。
“算了，”叶秋却道，“他不愿意回来的话我过来你们这边好了，方便吗？”
“这个可以。”这回苏沐秋答得很快，“我会向他转达的。”
叶秋过来H市那天是腊月二十九，他一大早的航班，苏沐秋原本要去机场接他，但叶秋知道苏沐秋妹妹是差不多时间的动车回H市，便让苏沐秋不用管他，他自己会打车，苏沐秋去接他妹妹就行。
叶修他们家好找，叶秋顺利抵达。摁开门见着叶修，对方“哟”了一声，“还真来了啊？”
“我不能来吗？”叶秋尽量维持着好涵养反问。
“能来能来，”叶修说，“欢迎欢迎。”
玄关摆好了一双新拖鞋，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细心布置。叶秋穿进门廊，欣赏一番室内布局，夸奖道虽然东西摆放有点小乱，但装潢弄得还是很漂亮嘛，温馨又有特色。
叶修“嗯”一声，把叶秋的小登机箱拉杆归位，靠墙收好。
“算了，反正这些你都没操心对吧？”想到这里，叶秋顿时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沐秋弄的，随便他折腾。”叶修答道。他到沙发上坐下，问叶秋过来找他有什么事。
“亲自说动你回家过年。”
“不回。”半秒犹豫都没有。
固执己见，油盐不进，看了就来气，叶秋克制不住，发飙跟他吵了几句。实打实的就几句，他哥精通教人气急败坏。
无能狂怒之际，叶秋听见一声“喵”响，住了嘴，低头一看，脚边趴了只猫。
“什么时候养的？”
“都五年了。”叶修居然还一副“你怎么才知道”的责备神情，显得叶秋多不关心他似的。
他这话真让叶秋有所触动。他对着猫的方向出神，忽而一叹，幽幽道：“所以你在外面有新的小猫，就不要家里的小点了吗？”
“我以前管过它吗？”叶修好奇反问，“小点本来就是你要养的吧？”
……跟这个混蛋打感情牌是半点用都没有的！
叶秋认命地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
“怎么不说话？”
从指缝间狠狠瞪叶修一眼，叶秋语气不善道：“我已经忘记不通过苏沐秋怎么跟你直接对话了！”
“早说了，让你别总麻烦他。”
“怪谁啊！用下手机能要你命吗？”
“你吃早饭没？”
“你别给我岔开话题！”
“吃没？”
“……没。”
叶修转身去冰箱里翻能吃的东西，一边训他没吃饭都不知道说，你还真是打小就不机灵，叶秋心头刚冒出的那点感动立刻荡然无存。
门铃就是在这时候又响起来的。
“苏沐秋没带钥匙吗？”叶秋朝厨房喊话。
“带了吧，你先去开门。”叶修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
透过猫眼往外看，外头站着个女孩子，凭借长相很容易猜出是苏沐秋的妹妹，叶秋把门打开，被礼花喷了满脸。
“新年快乐！”苏沐橙眉开眼笑，门内人面露惊异，欲言又止，她心下觉得古怪，定睛细看，惊呼一声，“哎呦！弄错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怎么——”
叶修从厨房走出，手里提袋切片面包。苏沐橙上一秒还在很抱歉地帮叶秋摘下粘在衣服上的亮屑，下一秒火速举起炮筒对准叶修，摁动开关——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
她一套转折打得行云流水，叶修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满脸疑问，“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苏沐橙遗憾叹息，“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物，但似乎做失败了。”
“自己做的吗？”叶秋拍着头发问，被误伤也没生气，他教养一直很好，只要对面站着的人没有跟他长同一张脸。
“对呀！”苏沐橙说，脸骄傲地抬起，“就是以前哥哥的手法！”
叶修笑了声，“你哥哥以前做这个自己都没成功。”
“成功了吧？”苏沐橙眉头一蹙，感觉他说的跟自己的记忆发生了偏差，“没成功的是烟花才对。”
“不算彻底成功，最后一发开关会卡。”叶修复述着往事。
苏沐橙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有点失落，但她很快又抖擞起精神来，“没事！让哥哥等会儿帮我再看看就好了！”
叶秋第一次见苏沐橙，跟他的想象相差无几，她跟她哥哥模样肖似，感情亲昵。吃过饭，下午四个人去逛年货市场，走在路上，前头两兄妹挽手说笑的情态把他跟叶修间走个路四条腿都能打起架的话不投机凸显得淋漓尽致。
这一天，叶秋在心里叹了太多气。
回到家，苏家兄妹去整理白天采购的物品，叶修准备开机上工。叶秋煞有介事，一屁股坐进叶修的电脑椅，说他也要玩儿荣耀，其实就想给他哥捣乱而已。
叶修说没问题，往另台电脑边一坐，开机插卡，“好好帮我练级啊，不要偷懒。”
他这么一讲，叶秋又变得叛逆，“蹭”地一声站起身，“来来来，你来玩，我看着你玩。”
“卡拔了给我。”
“你自己没长手啊？”
“速度，等着进本呢。”
叶秋愤怒地朝着叶修的方向挥了几记虚空勾拳，然后把账号卡丢给他。
只剩下鼠标键盘的机械操作声。
“喂。”
叶秋冷不丁开口。
“嗯？”叶修控着BOSS的仇恨值，头都不转。
“你以后到底什么打算？不是退役了么？”
“不又在创业么？”叶修特意重击两下键盘，“这儿，瞧瞧！”
“你还真准备重返联赛？”叶秋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钱呢？人呢？场地呢？”
“会有的，面包都会有的。”叶修回他，又冲耳麦喊道，“没什么，包子我没跟你说话！你继续你的！”
叶秋不作声了。
“还在呢。”
结束一把，叶修在屏幕反光看到叶秋的身影，很是稀奇。对方不搭腔。
“干吗？站着睡着了？”他在叶秋面前晃了两下手。
“你觉得荣耀好玩儿吗？”叶秋说得没头没脑，神色异常凝重。
“你说呢？”叶修反问。
叶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梦想还可以和好玩儿的东西挂钩。”
叶修用一种格外宽容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弟弟，终于肯收敛起几分散漫，“说服自己就好，它可以是任何东西。”
叶秋又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过去二十多年人生里的全部疑窦统统甩开，“我不能理解。”
“不强求。”
“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你的运气总是比我的好，十五岁那年你毫无计划的离家出走居然真的可以成功。”
叶修笑起来，“那就是我跟沐秋共同努力的成果了。”
“哦，好吧，”叶秋无可奈何地摊摊手，“毕竟你有苏沐秋。”
“多谢夸奖。”
“……不客气，虽然不知道你在谢些什么。”
但话既然说到这里，“不然你跟苏沐秋赶紧把婚结了吧，至少让我拿点东西回去交差。”
“你把婚结了不也一个效果？”叶修给他支招，“跟女朋友怎么样了？”
叶秋惊奇地瞪大双眼，“你还知道我谈对象了？”
“沐秋朋友圈看的。”
叶秋说“哦”，“等等，所以为什么不是你先结婚？”
“下次，下次我先。”
“能不讨价还价吗！”叶秋怒，“能吗！”
熬到十点，困了，叶秋说要睡觉。趁他洗澡的功夫，叶修在书房帮他架好了床，铺盖留给他自己收拾。
安顿完弟弟，叶修去看苏沐橙。女孩子早就梳洗完毕，美美地敷上了面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安逸得很。
叶修问了她新租的房子住得怎么样，女孩子说哥哥帮他安排的当然好。那就行，叶修说，提醒她看电视别看太晚，早点休息，一家之主然后才回到主卧。
“快去洗澡！”门没开完就听见苏沐秋催促的声音，“换下来的衣服我等着拿去洗。”
“这么晚还洗衣服？”
“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洗，谁知道再闲下来是哪天。”苏沐秋很有经验。
“行吧。”
叶修去拿换洗衣物，卧室内找了一圈，没见着，问苏沐秋:“我睡裤呢？收走了？”
“好像是。”苏沐秋放下勾画得满满当当的草稿本，从床上跳下，拉开衣柜翻找起来，“把整套睡衣都换了吧，喏，过来拿干净的。”
叶修朝前走了两步，苏沐秋霍然转身，下个瞬间“砰”声炸响，眼前缤纷闪烁，彩带亮片自头顶徐徐而落。
命中的同一时间，苏沐秋爽朗大笑，叶修无奈看他，他毫不收敛，得意道：“沐橙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跟她讲我的坏话。怎么样？我还是厉害的吧，三下两下就修好了。”
“事实怎么叫讲坏话？你不客观。”叶修很冤，一面拂下沾到脸上的东西。
苏沐秋闹归闹，也抬手帮着善后，虽然他就是罪魁祸首，并且振振有词:“事实就是，我现在已经非常会做礼炮筒了，下一步就去挑战烟花。”
“然后又给我个惊喜？”
“你难道不想要吗？”
苏沐秋双手捧住叶修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问道。
“不太想，”叶修同样笑着回应，抓紧了苏沐秋的手避免人跑掉，倾身向前，头靠在苏沐秋头颈，几下就把沾了自己满头满脸的小亮片蹭到了他那边，“但你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
“痒——”苏沐秋一路后躲，直到撞上衣柜，避无可避，想严词拒绝又因为生理性的反应藏不住笑音，“我已经洗过澡了！”
两个人闹了会儿，苏沐秋笑不动了叶修才停。看到叶修被蹭到蓬乱的头发苏沐秋又忍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最终因为肚子已经笑到太痛强行憋回。
“是不是自作孽？”叶修说他。
“明明是你跟我一起作孽。”苏沐秋分锅，甩甩头发都有彩带被抖下。
“地我不扫啊。”叶修声明关键问题。
“也没指望你勤快。”靠人不如靠己，苏沐秋拿吸尘器去了。
对于一个月过去后叶修都能偶然从床边捡起一片小碎屑这件事，苏沐秋的看法是，早知道吸地板这活就该让你来。-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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